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国际资讯 > 正文

尚道编译第36期|美智库:疫情不会影响选举的可信度

更新时间:2020-08-06 13:41:23  |  来源: 尚道战略

文章导读
 

新冠肺炎大流行为全球各地的选举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无论国家选择如期选举,亦或是推迟选举,其决定都将对当权者和挑战者的政治命运以及选民的参与产生重大影响。一些政府为了兼得选举可信度与公共健康,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或创新——如代理投票(proxy voting)或邮寄投票(mail balloting),同时政党和民间团体也在开动脑筋,找到吸引选民的新方法。
 

然而,即便如此,低投票率、不平等的竞选条件、以及有限的国内或国际观察监督,都有可能给选举的合法性蒙上阴影。与疫情的破坏和选举的革新伴随而来的严重政治后果正初现端倪。各国政府和选举支援提供者将需要加大力度,以减少破坏性影响,并确保2020年不会成为选举从根本上偏离正轨的一年。
 

1、推迟选举或许有利于公共安全,但无益于民主
 

今年,全球有近百项选举活动——初选、补选、全民公投以及市政和全国选举——被推迟。出于公共卫生原因的正当性,许多推迟决定是合法的。然而,一些延误在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引发了复杂的法律问题和政治争端。今年3月,当法国不得不决定是否继续进行对35000名市长的市政选举时,总统马克龙提出的推迟选举提议遭到了强烈反对,一位主要反对派领导人称这是一场政变。政府最终屈服,如期按法律规定举行第一轮选举,但第二轮选举的推迟需要一项新的法律来延长现任市长的任期。
 

在其他案例中,反对党担心执政党正在利用拖延选举来延长执政时间,进一步巩固他们的权力。例如,埃塞俄比亚的反对党最近对执政党提出了这样的指控,原因是政府推迟了大选,并将总理阿比·艾哈迈德的任期延长了一年。自2018年大规模反政府抗议推翻了埃塞俄比亚的独裁政权以来,这是第一次有竞争性的选举。反对派领导人极力反对推迟选举。他们说,现政府的权力很快就会不合法,现在迫切需要一个更具包容性的过渡政府。同样,当玻利维亚临时政府在5月份宣布将选举推迟两周时,许多政治利益相关者认为此举是临时总统珍妮·阿内斯延长其执政时间的幌子。在2019年备受争议的选举之后,玻利维亚同时也在应对病毒肆虐和政治动荡。2019年的选举引发了全国范围的抗议,并迫使前总统埃沃·莫拉莱斯(Evo Morales)流亡国外。但是,由最高法院协商并经玻利维亚议会批准的新的9月选举日期,为结束玻利维亚的政治僵局提供了一些帮助。
 

令人担忧的是,仍有许多国家的选民对无限期推迟的选举漠不关心——这在一定程度上让人质疑选举是否还能作为一种带来有益变革的方式。约旦原计划在众议院宪法任期结束时(4月30日)举行议会选举,但这一漫长的拖延没有引起公众的注意。在叙利亚,议会选举第二次被推迟。由于许多公民面临严重的公共卫生风险和经济重创,选民们并不认为选举能够改善他们的生活,反而同样的领导人和政策会让当前的困苦进一步延续。公众的不安情绪对民主选举的倡导者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如果民众愿意将按时选举的权利拱手相让,那么他们可能转而接受一个在经济方面更有作为的铁腕领袖。
 

2、公开活动的缺失削弱的选民的参与,让现任当权者获得优势
 

新冠病毒已经对选民登记和投票率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正常情况下,选民登记和相关的公众教育运动通常是由选举管理机构负责,但在实践中,民间社会组织和政党的宣传在提高选民登记意识以及帮助选民登记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亲力亲为的帮助选民进行登记对于候选人深入传统上被政治进程边缘化的社区和群体——少数民族/种族、妇女、青年和残疾人——尤为重要。这些努力通常包括上门拉票或公开活动,以及在教会和学校等机构举办活动期间进行选民登记。自新冠病毒爆发以来,此类公共活动几乎都消失了。民间社会团体和不堪重负的选举官员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方法来替代亲自进行选民登记或选民教育。这种影响在美国已经很明显,美国11月大选的选民登记人数大幅下降。组织者正在尝试使用电话和互联网,但这些方法并未覆盖所有符合投票资格的选民,特别是边缘化和少数族裔社区,以及那些在生活中没有可靠互联网、手机服务或技术的人。
 

对一些国家来说,在当下部署新的选民登记技术的计划进一步加剧了这些挑战。加纳和科特迪瓦的选举官员已经在采用新的生物识别选民身份系统,该系统要求亲自向选举官员登记。在加纳,生物识别系统原计划将在2020年12月的选举中使用,但由于选民登记陷于停顿,新的选民名单的编制也比原计划晚了两个多月。在加纳选举期间,选民登记的合法性经常受到争议,而程序上的拖延将使这次选举更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这种延误肯定会影响到最终选民登记人数,以及选举委员会在其他选举截止日期前按时完成选举的能力。
 

对自新冠病毒爆发以来举行选举的许多国家来说,选举日的选民投票率严重下降。法国在3月15日举行的第一轮市政选举中要求选民保持社交距离和洗手措施,但选民投票率仍下降了18个百分点,创下市政选举的最低水平。法国政府深切关注选民投票率低的影响,允许选民在第二轮市政选举中通过代理人投票。与此同时,在美国,有34个州采取缺席投票机制和邮寄投票二选一的方式,或者全部要求采取授权邮寄投票的方式。但即使有了这些变化,选民投票率仍低于或相当于过去初选的投票率。其中一个原因是,在很多情况下,缺乏允许海外公民投票的条款。蒙古6月24日议会选举中,亲自投票的选民投票率很高,但该国滞留在海外的8000名公民没有得到任何补偿,其中许多人要求推迟选举,以方便海外选民的参与。还有一些情况下,政府明知减少投票率可能有助于其继续执政的目的,却有意进行选举。截至7月26日,至少有31个国家按照原计划举行了全国选举或全民公投。尽管面临反对派的抵制和对新冠肺炎带来的风险的广泛担忧,西非国家贝宁仍在5月中旬举行了地方选举。即使有了强制性的佩戴口罩和保持社交距离的措施,投票率也低得可怕——在反对派占主导地位的地区不到10%。在2019年贝宁的议会选举中,与现任总统帕特里斯•塔隆结盟的政党预计将从低迷的投票率中受益。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新的选举法制定了新的严格的政党登记标准,主要的反对党没有获得选举资格。最终,尽管选民投票率只有25%,总统的支持者仍赢得了所有议会席位。
 

选民参与选举是选举过程合法性的重要指标。低迷的登记率和低下的选举日投票率可能会导致一些政党和候选人对选举的可信性以及获胜者的执政合法性产生质疑。在新冠病毒感染率居高不下的国家,选举官员需要采取一切必要步骤,在整个选举过程中最大限度地扩大选民的参与。这要求他们采取必要的卫生措施,提供面对面投票的安全替代方案。
 

3、面对瞬息万变的选举管理,应未雨绸缪,培养更多工作人员
 

韩国在4月15日国会选举中得当的处理赢得了国际社会的赞扬,因为韩国既能有效地确保了公共安全,同时又使数百万选民得以全面参与选举——其中包括那些感染了病毒并被隔离的人。选举官员修改了选举日的程序,以妥善完成健康检查、保持社交距离、对设备和物理空间进行消毒的工作。同时,韩国民众对这一过程也很有信心,因为他们相信政府对大流行的总体应对措施。相比之下,在美国,连续几次初选凸显了美国在疫情大流行期间对选举管理作出重大改变的困难。
 

在美国的巴尔的摩和哥伦比亚特区,由于开放的投票站减少,参加初选的选民们要排很长的队,还要等很长时间。有时,甚至又无法招募到足够的投票站工作人员。乔治亚州在其初选中推出了一套新的投票系统,却未能对人员稀少的投票站工作人员进行足够的培训。此外,该州部分地区的投票机故障导致投票、计票和结果传输出现严重问题。在选举官员无法进行身体接触的环境中,将扩大缺席投票、实施提前投票以及引入新的投票技术等方法相结合,突显了这场疫情给选举管理带来的非同寻常的压力,以及对选举机构投入更多资源的迫切需求。由于投票方法的重大改变将不可避免地推迟最终结果的制表和报告,因此提前向选民、政党和候选人清楚地传达时间表将是重要的,以此减少对结果合法性出现问题的任何担忧。
 

4、由于跨国行动受限,国内观察员作用提升
 

对发展中民主国家而言,外部政党的选举监督对于确保选举进程的完整性、核实其是否符合国际标准至关重要。但是,近几个月来,选举延误、边境关闭以及对国际旅客的检疫要求导致国际选举事务陷入停顿。由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Organization for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组织的“北马其顿选举观察团”(the Election Observation Mission to the Republic of North Macedonia)是首批受影响的国际特派团之一。特派团于3月1日召集,为原定于4月12日举行的议会选举做准备,但当政治利益攸关方一致同意由于冠状病毒爆发而无限期推迟选举时,特派团暂停了工作。在7月15日这一新的选举日期到来之际,特派团按照最初的计划,在缺席数百名观察员的情况下,重组成了一个小得多团队。
 

布隆迪拒绝非洲联盟(African Union)的国际和区域选举观察员参加其备受瞩目的总统选举,并要求政府间组织东非共同体(East African Community)的观察员进行隔离,这限制了他们参加投票的机会。布隆迪有选举暴力和侵犯人权的前科——这带来了一个警示,说明其他政府可能会寻求利用病毒来限制对其选举过程的独立监督。作为发展中民主国家选举的标准程序,这是否会对国际选举观察产生长期影响还有待观察。
 

国际观察员的缺席使国内选举观察员的作用变得更加重要,他们在监督选举日的运作、选举程序的遵守情况和结果传递过程中始终发挥着关键作用。然而,他们也越来越多地监测投票站执行公共安全措施的情况。例如,马里公民选举观察联盟——一个国内选举观察员团体——通过来自1500名选举监督员的编码短信报告,评估马里3月29日立法选举中保持社交距离的要求和其他预防性卫生措施的一致性。这种监督和报告对于确保选举官员遵守公共卫生和安全协议、增强公众对其有效性的信心至关重要。各国政府必须避免利用公共卫生危机来阻碍民间社会主导的国内观察,否则这可能会进一步降低选举透明度,打击公民对选举结果的信心。
 

5、未雨绸缪:在选举日之前开始维护结果的公信力
 

新冠肺炎对今年举行选举的国家带来的较大影响,但目前各国主要关注的是选举日当天如何保持社交距离以及落实其他公共卫生措施,但对于选举前各类活动关注较少——这些活动往往对选举的参与性和包容性至关重要。传统对选民登记、选民教育、选举工作人员所进行的面对面培训方法将不得不进行重新调整,但不能损害程序的质量和透明度。
 

总体而言,选举操作的改变可能会影响新当选领导人的合法性和选举的有效性。在大流行时期举行选举可能会使现任总统比反对党候选人更有优势,现任总统可能会从领导国家克服重大危机中受益,而后者可能拥有更少的资源且需要调整竞选方法以适应新局势。无论如何,低投票率——以及公众对政府应对健康和经济危机的任何不满——都可能进一步侵蚀连任领导人的合法性和正当性。
 

选举十分重要,而在接下来的6到12个月里举行的选举需要尽快得到应有的关注和资源。在当前情况下,各国政府需要为有效管理选举提供额外的预算支持。反过来,选举机构必须投资于选民教育活动,在民间社会的支持下,向选民解释公共卫生安全措施以及登记和投票方法的改变。他们还必须对投票工作人员和国内观察员进行更有力的招聘和培训工作,并在可能的情况下避免使用未经测试的新技术。国际选举支持者应优先协助选举机构和民间社会一项一项地开展工作。这些投资和努力对于减少疫情对选举的破坏,帮助民主国家在这一挑战面前尽快步入正轨至关重要。
 

在疫病大流行期间,选举仍可以取得信任——虽然推迟选举可能带来更可信的结果,但其结果并不能得到保证。总之,围绕选举所作出的许多决定,将对未来全球民主的合法性产生深远影响。

 

相关搜索:疫情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