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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要继续领导世界不能仅靠一厢情愿| 尚道编译第249期

更新时间:2021-08-18 12:20:58  |  来源: 尚道社会研究所

如果说有一个观点在外交政策界仍然获得广泛共识,那就是美国现在是、也应该继续是自由世界的领导者。在克林顿、小布什和奥巴马执政期间,这一观点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在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为“美国优先”而做出的无知和不连贯的努力中,这一观点基本保持不变(尽管有些沉默)。当美国总统乔·拜登说“美国回来了”,他的外交政策团队寻求团结世界上的民主国家,对抗日益高涨的威权主义浪潮时,这些目标反映了一个很少受到质疑的信念,即美国处于独特的地位,能够发挥领导作用。

 

支持这一观点的最有力的论据本质上是否定的:没有哪个民主国家有足够的经济或军事力量来行使决定性的“领导力”(不管人们如何定义它),也没有哪个民主国家真的想要这份工作。但是,缺乏一个合理的替代方案还不够:我们仍然需要问,美国目前是否有能力履行美国全球领导地位倡导者所建议的角色。

 

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准确定义“自由世界”和“领导力”的含义。

 

很明显,“自由世界”一词指的是那些致力于一系列我们熟悉的自由制度的国家:通过自由公正的选举实现个人权利、宽容、问责制、法治、言论自由等等。反过来,锻炼“领导力”意味着要么成为一个吸引人的榜样,让别人效仿,要么能够做出明智的政策选择,成功地实施,并说服别人效仿。

 

因此,我们需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是,对于其他自由主义国家来说,美国是否是一个好的榜样。第二个问题是,中国的政策判断是否值得别国信任和遵循,特别是在外交政策方面。总的来说,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让我们从第一个问题开始:美国是一个值得其他自由社会效仿的有吸引力的模式吗?中间偏右的《经济学人》杂志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其年度民主指数在2017年将美国从“完全民主”的类别降级为“有缺陷的民主”,并一直保持至今。

 

原因很容易理解:美国的投票率在世界上仅排在第26位,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处于历史低点。25%的美国人民和53%的共和党人认为特朗普赢得了2020年大选,他是“真正的总统”,近一半的共和党人表示,在拜登赢得的州,州议员试图把选举人票转向川普是合适的。否认选举造假的共和党人,如利兹·切尼,已经被从共和党领导层除名。

 

共和党参议员还阻止成立一个独立委员会来调查1月6日发生在国会山的暴力袭击事件,一些共和党议员甚至把这次袭击描述为“和平的爱国者”,就像“正常的旅游访问”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毫不奇怪,特朗普现在形容袭击者是“爱好和平的人”和“爱国者”。也许有人想给他看这个视频。

 

自去年11月以来,17个共和党控制的州立法机构对投票施加了新的限制。上个月,特朗普任命的三名最高法院法官与其他保守派一道,进一步削弱了1965年的《投票权法案》(voting Rights Act)。

 

这不仅仅是政治问题。美国人喜欢称他们的国家为“自由之国”,但美国的监禁率仍然是世界上最高的,几乎是俄罗斯的两倍。正如《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夫上个月指出的那样,美国在无党派的社会进步指数中也仅排在第28位。

 

需要更多证据吗?当然。美国的税收系统因普遍存在的欺诈和逃税行为而受到损害,使得美国成为发达国家中经济不平等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我们不要忘记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始于美国抵押贷款市场的崩溃。由此产生的恐慌并不是某种自然灾害,而是自大、监管不足和腐败的产物,没有人为此负责。

 

同样,美国的国家安全机构对保密上瘾,对问责也同样敏感。高级官员可以授权使用酷刑,对美国公民进行非法监视,向他们的情妇提供机密信息,然后向联邦调查局撒谎,同时在机构内仍然是受人尊敬的人物。军事指挥官也是如此,他们既不能赢得他们接到命令去打的战争,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些战争不能赢得或不应该打。

 

与此同时,共和党和民主党的总统都加大了对记者和举报人的起诉力度——这些人试图让公众了解政府渎职行为。结果,该国目前在世界新闻自由指数上仅排在第44位。当然,这些问题在独裁政权中要严重得多,但美国很难为自由世界的其他国家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更糟糕的是,自由思考和表达现在正受到右翼和左翼极端分子的威胁,他们寻求沉默或边缘化他们不同意的观点。这一趋势包括官方禁止在公立学校和大学教授批判性的历史观点,并强加单一的净化叙事。无论人们如何看待这些观点的历史准确性和智慧价值,这种审查制度都与自由社会的原则格格不入。与此同时,一种非理性的流行病在这个国家爆发了,大量少数族裔错误地相信救生疫苗比COVID-19更危险,或者这个国家是由一个恋童癖秘密阴谋集团管理的。

 

考虑到所有这些以及更多的因素,谁还能把美国的政治体系作为其他国家效仿的榜样呢?

 

那么第二种领导力呢:选择正确道路、成功实施并让其他国家效仿的能力?美国曾经很擅长这个角色,但在过去几十年里,人们对它的集体政治智慧产生了相当大的怀疑,尤其是在外交政策方面。

 

首先,美国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行动迟缓,而气候变化可以说是当今人类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拜登政府似乎明白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但整个美国是否会采取必要行动仍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共和党并不买账。

 

上世纪90年代,美国还带头推动了超全球化,造成了更大的金融不稳定,加速了中国作为主要竞争对手的崛起,并最终引发了那里和其他地方的民粹主义反弹。一个相对开放的世界经济是可取的,保护主义冲动通常应该受到抵制,但华盛顿的自由化走得太远、太快了。

 

美国对中国的接触政策也宣告破产。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连续四届美国政府对中东和平进程管理不善,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亚和其他地区的战争以代价高昂的失败和数百万人的灾难而告终。与此同时,美国继续支持一群中东客户,他们的价值观和政治行为与自由主义理想严重相悖。这些国家包括埃及和沙特阿拉伯,还有以色列,人权观察组织和以色列人权组织B 'Tselem已经宣布以色列实行种族隔离制度。

 

美国对伊朗的政策也是失败的:伊拉克战争增强了伊朗的地区影响力,而加大制裁并没有阻止德黑兰获得制造核武器的能力,如果它决定这样做的话。不幸的是,特朗普放弃了2015年达成的协议,该协议缩小了伊朗的浓缩能力和核材料库存,延长了其“突破时间”,特朗普政府随后威胁称,如果美国的几个盟友(顺便说一下,他们都是“自由世界”的成员)遵守该协议(该协议也得到了联合国安理会的一致认可),美国将制裁他们。那么,这一出色的美国领导力展示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伊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制造核弹,而拜登政府一直无法找到恢复最初协议的方法。

 

综上所述,美国在世界各地传播民主和其他自由价值观的努力以失败告终也就不足为奇了。据“自由之家”称,2020年是全球自由水平连续第15年下降,像波兰和匈牙利这样的北约盟国现在在美国的保护下公开拒绝关键的自由价值观。经济学人智库(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给出了同样悲观的评估,其结论是“全球民主在2020年继续衰落”,只有8.4%的世界人口生活在一个完全民主的国家。(重复一遍:这并不包括美国人。)

 

鉴于这一记录,美国人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是世界舞台上明智的领导人,自由世界的其他国家也没有理由不加批判地遵循美国的指导。

 

也许我是不公平还或者是偏见。正如本专栏开始时所指出的,世界自由社会没有明显的替代“领袖”,有些问题美国的领导可能是必要的,而且仍然可以发挥作用。特朗普政府帮助启动了有效的冠状病毒疫苗的开发(如果没有其他帮助的话),拜登政府领导了改革全球税收制度和限制跨国公司利用离岸避税天堂的活动(尽管该协议能否在参议院获得批准尚不清楚)。美国在欧洲和亚洲的盟友能够也应该做更多的工作来保障自己的安全,但平衡崛起的中国的努力几乎肯定也需要美国的参与。

 

美国应该继续在国际事务中扮演积极的角色,但美国人应该重新思考这个角色应该是什么。而不是假设“自由世界领袖”的位置是它与生俱来的权利,它的硬实力的必然结果,或者来自于其所谓的“异常”的美德,美国将做得更好来问自己为什么它可能在其他国家的利益遵循它的例子或建议。遗憾的是,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需要说明的是:我不喜欢这种令人沮丧的评估。我更愿意相信,美国是这样一个社会:它的政治制度和其他美德对其他国家都是显而易见的,值得其他自由社会效仿。我希望其他国家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美国的外交政策判断。但如今情况并非如此,需要进行实质性改革才能实现这一点。因此,美国人必须首先解决国内的问题,重新思考如何与世界其他国家打交道,而不是条件反射般地将自己的国家视为自由世界的合法领袖。如果他们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成功还不能保证——那么他们可能有理由希望其他国家会再次跟随美国的领导。

 

本文发表于《外交政策》杂志网站: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1/07/15/could-the-united-states-still-lead-the-world-if-it-wanted-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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