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乔·拜登上月在联合国发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演讲，呼吁通过多边机构开展“无休止的外交”，以解决共同问题。但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能排除美国通过多边机构施加压力，以实现某些目标？特朗普政府外交政策批评人士承认，特朗普总统在一系列国际目标上积累了出乎意料的影响力。问题是如何利用这种杠杆。在一些重要的案例中，拜登政府已经给出了答案：什么都不做，参考自由主义价值观，在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废除上述杠杆。

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UNHRC）为例。由于诸如以色列等许多反美国家有着骇人听闻的人权记录，却可以对世界领先的民主国家进行评判，而本国却几乎没有受到批评。因此，特朗普政府让美国退出了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拜登的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表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存在问题，需要改革。但拜登政府并没有要求此类改革的计划。相反，拜登在就职后不久就宣布，美国将以观察员身份重新加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美国不仅恢复了支持。拜登政府明智地利用联合国这个平台，允许外国政府就美国境内的结构性种族主义发表评论。

拜登对世界卫生组织“单方面让步”的态度是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例子。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不久，特朗普明确表示了对世卫组织的不满，并宣布有意退出该组织。在一个显然未能应对全球大流行的有缺陷的多边机构中，美国进行认真改革的时机已经成熟。然而，拜登在1月就职数小时后的回应是，美国将无条件地回到世界卫生组织的成员地位，不需要满足任何条件。

拜登外交政策的基本主题是消除美国的影响力，而不是强调通过多边安排实现和解的姿态。拜登宣布，美国将重新加入巴黎气候协议，但没有要求在该协议中进行任何必要的改革或让步。拜登政府似乎决心减少美国对伊朗的压力，以重新谈判制定2015年存在严重缺陷的核协议。可以肯定的是，这将是多边的。就中国而言，值得赞扬的是，拜登政府迄今为止保留了上届政府许多施压行动。但即便如此，也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拜登最大的希望是安抚北京，而不是反击。他最近在联合国的讲话中没有提到中国在多条战线上的行为。无休止的外交活动意味着无休止地呼吁多边解决办法，与实际情况脱节。

如何解释本届政府似乎执着于通过多边机构做出和解姿态？一些人可能会认为，拜登明白自由派和进步派(政治联盟核心)很吃这一套。但这仍然引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由主义者如此强调美国外交政策中的多边让步？毕竟，这种模式早于拜登。

自由国际主义者以宗教原教旨主义者的狂热信仰多边机构的理论。从大学开始，自由主义者就被训练成相信共同的全球性问题只能通过共同的全球机构来解决。他们相信存在一种至高无上的、看不见的“多边善意银行”，而且，如果你把钱存入这家银行，例如通过做正确的(即进步的)举动——或者更好的是，通过多边机制在国际上做出实质性的让步——你最终将收回你的钱，甚至更多。一个向上进步的良性循环将会形成，甚至是最顽固的国家也会勉强接受现代进步规范。事实上，这种信念在那些想在美国外交政策中担任要职的受人尊敬的研究生中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它更像是一种宗教，而不是某种经验证伪的东西。当它失败时，自由主义者通常会得出结论，它失败的唯一原因是多边解决方案从未得到足够的努力。

这个无形的“多边善意银行”只有一个实际问题：它不存在。

以更受欢迎的自由主义方式在多边层面做出先发制人的让步，这一事实并没有改变动态。可以肯定的是，在一个多边论坛上，邀请那些“铁锅”独裁政权就所谓的美国结构性种族主义发表评论，既不会改善美国的种族关系，也不会引起世界上那些对美国怀有敌意国家的深思。相反，他们会把西方的自我鞭笞当作一种武器，将其视为推动自己利益的又一个压力点。事实上，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这就是自由主义的天真所招致的。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美国的压力，世界卫生组织不会真正进行改革。这并不是说美国应该退出多边组织或协议。事实上，这样做只会让中国填补真空。有充分的理由认为，美国应在多个领域对北京采取强硬的施压行动，包括通过多边机构与美国盟友合作。但拜登并不是这么做的。相反，总统似乎经常屈服于左翼自由主义外交政策的陈词滥调，这削弱了美国的影响力。

在这种情况下，拜登政府向多边组织做出外交和财政牺牲，而不要求任何回报，这不会让世界变得更安全。它并不能促进美国的利益。它的作用正好相反。它破坏了遏制外国独裁政权的努力。

与进步观点相反，给某个组织加上“多边”或“全球”一词并不意味着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些机构功能紊乱、腐败且无能。美国对待多边条约、机构和协议时，应该以它们是否符合美国的利益和价值观为基础。有人会认为这是美国外交政策的常识。当一个特定的组织或协议促进了这些利益和价值观，自然是最好的。未能实现目标的机构应该进行改革和纠正，使用胡萝卜和大棒、激励和抑制措施的组合，以一种协调良好而不是反复无常的方式。在真正不可救药的多边机构中，美国应该退出。

从拜登担任总统的第一年来看，向无形的“多边善意银行”虔诚的存款并没有起作用。拜登政府非常擅长向全球机构提供胡萝卜。在这些问题上没有明显的强硬立场。然而总统非常清楚，停止美国财政支持的威胁可以迫使联合国进行必要的改革，因为他曾在20多年前与参议员杰西·赫尔姆斯一起这样做过。保守派在2021年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建议，例如，如何改进一些多边组织，包括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如果拜登想在这些问题上唱红脸，而国会的共和党人唱白脸，没问题。但必须有人唱白脸，因为这些机构不会进行自我改革。

本文发表于《国家利益》杂志网站：
https://nationalinterest.org/feature/fallacy-joe-biden-bank-multilateral-goodw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