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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奖应该颁给谁?

更新时间:2018-06-19 10:24:27  |  来源: 尚道社会研究所

唐纳德·特朗普,得诺贝尔和平奖?这个想法让人震惊!但自从美国总统和朝鲜独裁者金正恩周二在新加坡会面之后,似乎听起来有些可能性。在之前朝韩板门店会谈后,韩国总统文在寅就提议将诺贝尔奖颁给特朗普。
 

特朗普的一些粉丝甚至在会谈之前就称赞他为当前时代争取和平,粉丝们在四月下旬的一次集会中高喊“诺贝尔奖!诺贝尔奖!诺贝尔奖!”。实际上,不管文在寅是出于谦虚还是狡猾的动机力荐特朗普,但若将来真有人要去领诺贝尔奖,文在寅本人比特朗普更有资格。尽管我们可能万般不愿,但金正恩也应在诺奖候选人之列。

谈论谁拿诺奖显然为时过早。特朗普和金正恩的会谈看似风光大好,但却没能达成任何实质性协议,北朝鲜也没有对无核化做出承诺。本次峰会上所呼吁的朝鲜半岛内部和解也不过是老调重弹。

但也不必过度悲观。重要的是,金正恩展现出与其祖辈和父辈不同的一面,他更关注经济发展,更能适应国际舞台,甚至有可能会更严肃地对待代价高昂的美朝约定。

姑且乐观一点,美朝间也是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实质性进展。即使难以达成特朗普政府坚持的“全面迅速无核化”,会谈至少朝着朝鲜半岛和平正常化和南北关系解冻这个方向发展。

无核化固然令人满意,但对于美国防务并不是关键难题,一个拥核自重的朝鲜是可以被阻止的。要知道,即便是在全面无核化无法达成的背景下,朝鲜半岛也能维持稳定。特别是在联合国调查团的支持下,冻结导弹和核武器的发展足以确保朝鲜半岛及周边地区的和平与稳定。调整常规武装及其部署来减少战争发生的可能性、建立定期沟通机制。这些商议结果中的任何一项都将代表朝鲜半岛局势在向好发展,毕竟这一区域内部在过去几十年间充满敌对情绪。

朝鲜半岛局势的进展是特朗普一人之功?他能凭此领诺奖?

其支持者认为,特朗普借助以牙还牙和威胁炸掉东北亚将北朝鲜总统逼到谈判桌上。此说似有道理,但金正恩显然对自己的权威十分自信,也并非是基于恐惧前来谈判。去年跟我交流的朝鲜人明显对美国政府感到迷惑不解,但绝不是害怕。大多数美国分析家认为美国袭击朝鲜是一场疯狂的赌博。尽管特朗普言辞强硬,但迄今为止,他避免了任何能够引发严重冲突的行为。

如果华盛顿的对抗行为会迫使局势改变,那也更多是一种战略层面的改变而非目标的改变。金正恩在今年年初的一次高级别朝鲜劳动党会议上说朝鲜政府已经终结了核武器与经济并行策略,平壤目前专注于经济发展。他并没有坚持说朝鲜政府完成了这个计划,而是直接将该计划放弃。但相反的是,在今年他的新年讲话中,金宣布北朝鲜拥有了“强大而可靠的战争威慑力量,其威力不可阻挡”。

但朝鲜若继续公开抵制无核化便是继续与美国作对。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平壤在韩国面前要虚张声势,这样做既能确保无法达成完全无核化的目标,还能降低美国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性。这种策略不是绝地反击而是精心筹谋。特朗普的功劳就这么多吧。

另一个应该被提名诺奖候选人的是中国的习近平主席,正是他向北朝鲜施加了经济压力。那么,中国领导人是不是在特朗普的压力下做出选择?

可能不是。虽然美国的压力会加速中国走上制裁之路,但习政权的耐心几近耗尽。只要北朝鲜进行导弹或核武器测试,北京就会加强制裁实施力度。在朝核危机出现转机之前,习甚至拒绝与金正恩会面,反而与韩国总统保持常规接触。

来自北京的制裁使北朝鲜经济承受巨大痛苦,但朝鲜人对苦难早就习以为常: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就有超过五十万人死于大饥荒,在制裁过程中朝鲜经济却一直保持增长。没有理由认为金正恩会因为要提升民众生活水平而牺牲地缘利益。

更何况,对中国而言,金正恩的新加坡之行是一种杠杆策略。借助与美国之间的双边会谈,平壤将北京置于孤立地位。有传言说朝鲜不再坚持让美国从韩国撤军,这向中国释放了一个信号,即朝鲜领导人不打算继续确保北京的利益。无论如何,习邀请金前往北京会谈,北京可能会在会谈中做出较大让步,以确保其对即将开展的川金会施加影响。所以,习近平看起来并非是北朝鲜政策变动背后的主要因素。

这一切要归功于金正恩本人。他的新年致辞就诱发了会面进程,在致辞中他提到“韩国当局应积极回应我们对缓和所做出的真诚努力”,还说“应建立一个有助于民族和解与统一的气氛”。他甚至“真切地希望奥运会能取得成功”,并提出“派出我们的代表团并采取其他必要措施”这样的建议。

这并不是金正恩首次做出对外交感兴趣的表达。大卫·伊格内修斯(David Ignatius)五年前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指出朝鲜希望与美国改善关系。在“完成”核威慑之后,金正恩可能认为自己获取了谈判优势,而不是成为被特朗普劫掠的对象。

金正恩的新年致辞特别有效,因为他回应了南韩的担忧,韩国一直担心朝鲜会像三十年前那样破坏新一届奥运会。金随后提出要与特朗普会面,并且指出要采取一系列和解步骤。但很多人认为和解是一种手段,如果和解被证实是手段,那谁都别想拿诺奖。若和平与稳定有所进展,金正恩将成为一个将他的国家带向更加光明未来的领导人。

实际上,最合适的诺奖候选人是文在寅自己。他在就职总统后不久就宣布要成为解决朝鲜问题的“舵手”。

他爱好和平的天性使得这一关键的突破成为可能。文在寅去年当选总统,并不单是由于他承诺与北朝鲜和解,他还调整了自己的政策以便回应疑虑重重的公众与敌意深重的特朗普。尽管如此,作为老阳光新政政策的制定者之一,文在寅做出了尝试,在去年五月就职后就先期与朝鲜展开接触。更重要的是,在金正恩释放信号后他很快就做出了回应。奥运合作促成了韩朝首脑会议,其正式口号是“和平,一个新的开始”,进而促成了川金会。

如果川金会达成了实质性协议,那这场成功的会面就需感谢文在寅的坚持。即使北朝鲜拒绝了特朗普对朝核问题的妥协,两位朝鲜半岛的领导人也能躲过特朗普的暴怒。南韩有着明显的理由拒绝美国的战争威胁。金正恩有会见美韩首脑的合理动机,即便不相信美国,认为美国会有迫切的军事行动诉求进而存在诱发全面战争的风险,但川金会上美国总统对金正恩的夸赞会使得特朗普再行鲁莽之事缺乏合理性。

谁会因促进朝鲜半岛和平进程而获诺贝尔奖?我们将拭目以待,静待未来和平是否会降临。无论如何,会有比特朗普更适合的人选。若无其他各方鼎力参与,特朗普这位“大嗓门”的总统很难与朝鲜达成协定。

(本文来源于《外交政策》,由尚道社会研究所编译,作者为道格·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