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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政策】危险的拜登主义| 尚道编译第241期

更新时间:2021-07-26 10:07:00  |  来源: 尚道社会研究所

美国总统乔·拜登上任六个月后,人们开始对“拜登主义”下定义:一种可以解释总统总体外交政策的组织原则。过去几周,专家将注意力集中在国家制度之间的全球竞争上。正如哈尔· 布兰兹(Hal Brands)、托马斯·赖特(Thomas Wright)所指出的那样,只有这场斗争才能解释和联系拜登政府的各种外交政策举措和声明:强调为美国中产阶级服务;强调民主国家之间的合作;强调捍卫人权;强调通过投资基础设施、研发以及贸易保护主义和产业政策来提高美国的竞争力。
 

拜登选择中国作为目标并不令人意外。中国是30年来最接近美国实力的竞争对手国家。中国在制造业、技术、贸易或网络安全方面的行动,每天都直接影响着数百万美国人,这种影响是俄罗斯或其他任何国家都无法比拟的。因此,拜登将中美对抗作为其外交政策的核心,在政治上是有道理的。


然而,这种做法是否具有战略意义——尤其是考虑到拜登采取的挑衅性方式——还远不清楚。中美关系正处于几十年来最糟糕的时刻,而拜登政府采取的对抗方式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同时损害美国其他利益。事实证明,新生的拜登主义比大多数分析人士(政府)想象中危险得多。


正如大多数分析人士预计拜登国内政策将是温和的——温和地引导美国回到基于事实、文明的常态——对中国的立场将同样温和、务实。拜登从来不是外交政策理论家或鹰派人物,他强调两国之间需要合作,同时嘲笑除非美国迅速采取行动,否则中国将“吃掉我们的午餐”的说法。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拜登的想法?为何拜登从支持合作转向了对抗?今年3月,这位两年前还在淡化问题的人承诺,在任期内,中国不会成为“世界领先国家、世界最富有的国家和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今年5月,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事务最高官员库尔特•坎贝尔(Kurt Campbell)宣布,“(与北京)接触时期已经结束。”


拜登政府用实际行动支持了自己的强硬言论。今年3月,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和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飞往阿拉斯加,参加拜登政府与中国的首次高层会晤。会晤一开始,双方没有发表空洞的声明或外交辞令,而是公开谴责北京,指责其“威胁维护全球稳定的基于规则的秩序”。


今年上半年,拜登政府利用每一个机会——如七国集团峰会和四方安全对话会议——敦促盟友团结。这些努力包括宣布一项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投资计划,旨在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相抗衡。该计划旨在通过分发近20亿剂COVID-19疫苗来对抗中国的疫苗外交。


拜登在经济领域的行为更加激进。自上任以来,他的政府一直维持着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对北京的贸易政策。拜登政府与参议院合作,通过了一项规模庞大的、旨在提高美国竞争力的2.5万亿美元产业政策法案。拜登政府发起了“购买美国货”运动,将外国公司排挤出利润极其丰厚的美国政府采购市场。努力阻止中国在美国境内的收购和投资,并阻止中国学生和研究人员进入美国。6月17日,拜登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禁止美国人投资与军事或监控技术有关的中国公司。


这些外交和经济举措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对抗中国日益增长的国际影响力,增强美国的地位和韧性,并防止北京利用美国的贸易政策。白宫也在打赌,对中国的抵制将在政治上帮助民主党免受共和党的攻击,并讨好美国选民。


然而,即使拜登有意为在民意调查中为自己加分,对中国的对抗似乎也不太可能实现其其他目标。事实上,撇开短期政治不谈,拜登政府的许多反华运动很容易失败或适得其反。


问题始于这样一个事实,即许多倡议需要来自国内外盟友的支持,而这种支持很难聚集起来。民主党内部的进步人士已经反对拜登的许多对抗策略。今年6月,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发表了一篇文章,警告新冷战的危险。几周后,40多个进步组织敦促总统放弃对中国的“敌对姿态”。与此同时,欧洲各国政府也对华盛顿围困北京的企图不感兴趣。法国的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和德国的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最近都表示支持一项新的欧盟—中国投资协议,而美国对该协议表示反对。虽然美国确实获得北约、七国集团和四方集团强硬的口头承诺,但集体语言相对容易获得。而采取集体行动则要难得多。


即使拜登政府能够留住盟友,它最近的许多举动也可能会让世界感知美国的危险性。


在经济政策上,拜登政府认为,将中国与美国市场隔绝将削弱中国,遏制其行为。但切断美国与中国的经济联系更有可能降低美国对中国的影响力。正如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经济学家亚当•波森(Adam Posen)所言,这种动态在金融领域最容易看到。他说:“目前,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通过美国的金融系统运行。”这给美国实施制裁以巨大权力。与此同时,“只要中国在美国有经济利益,他们就有强烈的动机不去激怒我们。但通过减少这些动机,我们也减少了对他们行为的控制。”


在战略政策上,虽然拜登承诺在某些领域继续与中国合作,但拜登政府好斗的立场将北京越推越远,从而降低了其在气候、军备控制和预防未来传染病等关键全球问题上合作的有限意愿。


中美双方之间积怨加深也使武装冲突更难避免。学者托马斯•佩平斯基(Thomas Pepinsky)和杰西卡•韦斯(Jessica Chen Weiss)指出,拜登政府制定对华政策的高度规范性方式存在另一个风险。将美中关系框定为意识形态冲突也可能促使北京选择退出西方主导的国际体系。正如扎卡里亚所说,除非中国“在谈判桌上获得一席之地,并真正融入决策结构……否则它将自由地、单方面地创建自己的新结构和体系。”


如果美国真的将其与中国的斗争视为两种体系之间的根本竞争,那么赢得这场战争的最佳途径将是提高美国的竞争力,并确保美国模式在国内能够发挥作用。正如桑德斯在6月的一篇文章中所说,“如果民主要胜出,它将不是在传统的战场上,而是通过证明民主实际上可以为人民提供更好的生活质量。”

本文发表于《外交政策》杂志网站: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1/07/21/bidens-china-doctrine-decoupling-cold-w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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