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影响力急速下降。

第一，美国和北约与乌克兰的军事合作急剧增加。这体现在不断增长的军事援助计划、更严格的武器供应和对乌克兰军队的训练，以及对打击俄罗斯网络威胁的支持。克里姆林宫认为这一趋势对俄罗斯安全构成威胁，并威胁到该地区的安全平衡。不仅是军事合作，乌克兰与西方在其他领域的合作也在加深。随着乌克兰民众逐渐变得更加亲西方，民调显示，乌克兰加入欧盟和北约的趋势稳步上升。

第二，乌克兰发起了一场运动，针对俄罗斯在乌的所谓代理人实施制裁。这使俄乌关系雪上加霜。

第三，普京希望通过迫使顿巴斯共和国重返乌克兰，来保持对乌克兰影响力的努力似乎也失败了。事实证明，基辅不愿意按照俄罗斯的条件将这些地区并入乌克兰。在2021年7月的一篇文章中，普京公开承认他的失败。他写道，“显然，我越来越相信这一点：基辅根本不需要顿巴斯。”他将此归因于乌克兰存在与西方联系的恶意反俄势力。

以上三个因素促使普京得出结论：乌克兰正在迅速脱离他的控制。作为一个正在衰落的大国领导人，他有动力尽早采取行动。

当前的地缘政治格局为他提供了动力，在机会来临时迅速行动，加强对乌克兰的影响力。

首先，欧盟在俄罗斯问题上存在分歧。虽然东欧的新欧盟成员国主张对俄采取更强有力的行动，但欧盟的两个主要国家——德国和法国，在俄罗斯问题上存在分歧。法国忙于即将于今年4月举行的总统选举。法国总统马克龙一直坚持要求欧盟应该抛开美国，独自与克里姆林宫进行谈判，这可能是为他的竞选活动做准备。德国急于在北溪2号项目建成后，成为俄罗斯天然气输往欧洲的枢纽，并准备向克里姆林宫做出更多让步。另外，自2021年4月以来，克里姆林宫采取了几项措施，减少了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这导致欧盟物价的空前上涨及天然气短缺。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的持续依赖，进一步限制了其应对俄乌冲突的能力。

其次，过去一年，美国国际地位的相对下降更加明显。根据克里姆林宫的公开声明，俄罗斯认为美军慌乱撤出阿富汗是美国国际影响力减弱的表现。迄今为止，拜登政府的对俄政策似乎相当软弱：它取消了对北溪2号的制裁，一直强调中国而试图搁置俄罗斯。更重要的是，克里姆林宫在美国中期选举之前有一个行动窗口期。如果共和党控制了国会外交事务委员会，可能会增加对俄罗斯政府的压力。

与欧盟类似，拜登政府目前对俄实施严厉制裁以应对乌克兰局势进一步升级的能力不足。严重的制裁可能会导致石油和金属价格再次飙升，从而造成美国严重通胀甚至滞胀的风险。

最后，石油和天然气价格的飞涨对欧盟和美国构成了制约，但却给了普京更多的回旋余地。在国际舞台上，俄罗斯往往扮演一个典型的石油国家，一旦积累了可观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就会变得雄心勃勃。大量收入使其能够优先考虑军事开支，而不是解决社会和基础设施问题。

这些因素解释了为什么普京现在向西方提出了最后通牒？随着美国中期选举临近，这个机会窗口可能会关闭。但目前，上述因素为普京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时机，来利用欧盟和美国的弱点推动他们在乌克兰问题上做出更多让步。克里姆林宫正面临严重的时间限制，西方决策者如果认识到这一点，将有利于制定出更有效的应对政策。

本文转自：《外交政策》杂志（Foreign Policy）